玉楼赴召。

表面上我还是蔚楼,实际上我已经悄悄变成了百里临秋x

【云亮】处方药①②

*考虑到第一章有点久,就修了一点点一起发了

*其实设定会有些玄学,不要以正常科学角度来推理剧情

*不管怎么样,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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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似乎是太久没醒了,沉寂的感官疯狂宣泄着自己的苦闷,耳边回响着输液管里药液下落的声音,本应微不可闻的声音此时却像群山崩塌一样剧烈的震荡着他的耳膜。

脑海深处传来隐晦的疼痛,牵扯着他仅有的思绪,混乱之间眼前闪过一丝微光,熟悉却陌生的面容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挣脱出痛苦的牢笼,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但总算是有力气动一动手指了。

一丝丝思绪被渐渐从痛苦中剥离,脑海中的巨兽不甘的嘶吼着,接着被名为遗忘的深海掩埋而毫无音讯。

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第一感觉是口渴,嘴唇干裂的发疼发热,他艰难的张嘴吞吐着有意识后的第一口空气,却只觉又带走了一些赖以生存的水分。

第二感觉是手冷,小指冰凉得让他无法感知其存在,但大拇指却好好的掖在被子里,还能感觉热血从那里流过,走的崎岖而终归于徒然。

一切都是那么沉重,他想要发出点儿声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空落落的张了张嘴,含进去的空气清冽冽的钻进了喉咙。

真疼,他眉眼皱了皱,除此之外也做不出其他反应,在寂静无声中与空气对峙。

所谓暖饱思淫欲应当是没错的,他直愣愣的看着空气后面的天花板想,虽然他现在不饱也不暖更不思淫欲,但看在空气不会说话的面子上,他放弃了与空气对峙,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眨了眨干涩的眼,这个问题比较难以正面回答,通常想要问这个问题的人,其实都不是很在意答案,他们更想要的是别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也就是,我是谁?

他自己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而且不是从哲学的角度来回答,尝试性的在记忆里检索了一会儿,他确信他现在正在面临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失忆。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违和,包括还在孜孜不倦流进他血液里的液体,但无论他有多少种感觉,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接着他的思绪被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身边开始喧闹,一堆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他眼前晃悠,但他叫不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他身上用着各种仪器检测着各种数据,然后问了他几个,他回想时就已然忘记的问题。

最后他错过了医生和他的家属们说话时,他的家属错愕且复杂的表情,糅合着悲伤和庆幸。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换下的点滴袋上,它已经变得干瘪,曾经支撑起它的东西此刻已经变成了支撑他的东西,虽然它已空空如也,但上面还有着真正吸引他的东西。

又或者不应该说是东西,因为那是字迹,草草写下龙飞凤舞的字迹,显示着这袋可以支撑起生命的东西,要支撑起谁的生命。

赵云。

他盯着那两个字很久很久,直到护士把它拿走,他的视线随着那护士,再直到那护士走出病房,偌大的病房再归黑暗与寂静。

他慢慢躺好,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又与空气对峙了一番,然后合上眼。

真是一个,充满违和感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有一个女人,看上去是四五十的样子,昨晚见过,用小心翼翼且饱含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谁?

赵云的眼睛有些模糊,似乎是什么的后遗症,眯了眯眼想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却在接触到她眼神的那一刻,背脊窜上一股战栗好像在警惕什么。

“阿云你醒了!”

那女人表现出极大的欢喜,冲上来趴在床边,手想抱住他的臂膀却怕弄伤他,最后只是轻轻的靠着。

而违和感又再次上线,脑子嗡的一痛,赵云本能的闷哼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你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叫医生!”然后女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不多时赵云就被逮到了一个诊疗室中。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试图放空自己,失败后执着于数出医生的笔尖发出了多少沙沙声,以此去无视那厚镜片后探究的眼光。

有点儿累。赵云自然而然的感到了疲乏,眼前的聚焦涣散再聚起再散开,他才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没几天。

医生继续问着自己有意无意的问题,他逐渐放弃思考问题的含义,医生的笔尖移动的越来越快,使得他的注意力被逼无奈放在了门外节奏也并不慢但胜在有力的高跟鞋声。

高跟鞋的落下与他的心脏跳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同步,就像高跟鞋是踏在他的心上。

这个想法让他不自主的有一瞬间恶寒,调整回来后却发现医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低头疯狂写着,讶异于笔尖的速度,然后忧虑是不是自己刚刚的神情给了医生什么错误信息。

算了。在发现自己的忧虑好像也给了医生发挥空间后,他自暴自弃地平静下来。

“你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吗?”医生终于停止了奋笔疾书,紧盯着赵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想不起来。”赵云低着头看着眼前自己的病历本,脑里还有些恍惚,不大想回答眼前这人的问题,潜意识在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无关?

赵云的头又有些阵痛,他又回想起刚刚的那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毫不作假的焦急与关切,让他感到极大的不适应。

“你似乎感到不适?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医生的笔又动了起来,但这次没有埋头苦写,而是抬头继续与他对视。

“嗯……大概是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吧,头有点儿晕。”赵云斟酌着开口,说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有种不真实感。”
听到这儿,医生又停下笔,盯了他许久,赵云被盯得不自在,反射性皱了皱眉。

“我们先到这儿吧,你可以回病房了。”医生开始整理他刚刚写好的东西,赵云微微瞄了一眼,大概是写他的病情鉴定。

似乎有很多疑点的样子啊……赵云走在回病房的路上想,身边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试图馋着他,被下意识拒绝了,此刻正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充满担忧。

从清醒到现在,他一直都觉得处处充满了违和感,即使他搜寻不到哪怕一点儿关于他自己,和他的生活的记忆。

“嘶……”躺在病床上,赵云捂着头,轻轻的按摩着已消除胀痛感,这些天他从来来往往的人口中听了不少自己的事情,今早还有一群捧着鲜花,自称是他学生的初中生来,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与他相处的事情。

当时他见那些孩子也喜欢,想着也许自己的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些孩子们,也不自觉和孩子们有说有笑起来。

一群孩子们先前还担心会被冷落,进门前也被医生逮着教育了一番,大致是说赵云刚转醒不久还疑似失忆,若是他不愿意交谈千万不能烦他,进去也不可以喧闹什么的,以免影响到其他病人。

可现在,赵云坐在病床上,阳光透过薄帘照在他脸上,稍微有些长的棕发缱绻在耳侧,温温和和的看着他们笑,偶尔接着他们的话头应答一两句。

孩子们放心了,围了赵云的病床一圈,你一嘴我一嘴的说。
“你们原来……”赵云突兀开口,孩子们也都瞬间噤了声,一个个看向他,可说了几个字,赵云却顿住了,在孩子们的疑问中踌躇了一下,才再开口。

“你们原来也是叫我赵老师的吗?”赵云尽量让自己笑的亲和些,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表情,但潜意识里,似乎这样的表情才是正确的,“我的意思是,平时你们都是这么叫我的吗?”

赵云心里的想法,孩子们不得而知,面面相觑后,懵懂回答他们的确一直是叫赵老师没错。

赵老师……默默地咀嚼了几遍这个称呼,心脏忽然强有力的跳动,砰砰声充斥了整个世界,他胸口起伏稍稍急促地呼吸,就好像对这个称呼起了什么微妙的化学反应。

“怎么了吗?”一个乖巧的女孩担忧地看向他,先前医生有交代过他们一些事情,其中包括,如果赵云有出现头痛或其他应激反应,要赶紧叫医生过来。

“没事的。”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赵云甚至没能细想,便连哪怕一丝一毫都寻不见,只得先将它放去一边,向孩子们安慰笑笑,“再讲讲学校的事情吗?我很想听。”

“好!”孩子们都很高兴,“老师还记得上次科技展吗?当时您做的那个烟花装置,特别好看!”

烟花?赵云又出了神,眼前隐约浮现了七彩的烟花,耀眼夺目,如花千朵,星如雨。燃烧时炽热,绽放于夜幕中,璀璨了整个天际;散尽也不显薄凉,反而如繁星坠地,天仙下凡,一派祥和美好。

而那玉树琼花的世界里,却是不止他一人而已,三生花火长情,不为海枯石烂,不为沧海桑田,只为换来那人一刻迷离,一份意重。

而那满腔的热和沉甸甸的爱,无法被任何所阻挡,纵使再来一万次,依旧是一回眸便惊艳了时光,一勾唇便温柔了岁月。

“赵老师?”耳边渐渐喧闹起来,孩子们焦急的声音响起,“赵老师你怎么哭了?赵老师?”

他哭了?眼眶确实有些湿润,抬手摸索过脸颊,果真摸到一行泪痕,手背将泪抹干,那位穿高跟鞋的女人,他的母亲,已经几步赶了过来。

“阿云?”见他擦干眼泪,眼里清明不像是医生说的,因为失忆可能导致的精神崩溃的样子,她小心翼翼且饱含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医生?”

孩子们都很紧张,怯生生地看着赵云,赵云母亲揽过身边一两个拍拍他们的肩,告诉他们不必紧张,先回去。

缓过神来,赵云有些歉意,朝孩子们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的,先回去吧,好好读书。”

孩子们出去了,赵云看向依旧看着她,满脸写着担心的母亲,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叫她放心,只得又笑了笑,他能觉察出她确实是真心对他好,也是真心为他担忧,只是他实在感到不适应,不知如何与她相处罢了。

“告诉妈妈。你刚刚想到了些什么,可以吗?”女人试探性问道,手摸索着附上赵云打着点滴的手背,赵云微微颤抖了一下,僵硬着没让自己躲开。

“只是……”赵云竭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手上移开,看向窗外,医院的白墙上映着树影,其上还有一只白鸽,停留没几息便展翅飞去,只留树枝在原地颤了几颤,然后一切再次沉寂。

“好像想起了一个人……”他也有些不确定,在他刚刚脑里闪现的画面中,似乎并不是一个人的视角,他就像突然拥有了不同人的记忆,通过不同人的眼睛,看到了那场烟花,那幅盛景,“请问……”

不自觉用了敬语,感受到牵自己手的人,有些不开心,赵云止了声,顿了片刻才再开口。

“是不是有个人,有个应该在这里的人,他没有来?”
牵着他的手,竟微微颤抖了几下,赵云疑惑地看向眼前,有些紧张和焦虑的人,她似乎很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屏住呼吸僵了一会儿,沉默着于侧边拍拍赵云的手。

“也许吧……妈妈也不是很清楚。”抱歉地笑笑,她眼里饱含了无奈,不忍与赵云说什么重话,但也实在不想多谈,她放下赵云的手,扶他躺下,掖好被子。

“好好休息,先别想太多,记忆会慢慢找回来的。”眼里又写满了担忧和怜惜,像是看一个迷途的孩子,“过几天做完咨询,我会帮你办出院手续,回到家兴许能让你想起更多东西。”

目送母亲离开,赵云看着天花板,没半点睡意,现下也不过下午,他平日也没有午睡的习惯。

他究竟忘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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